素冠【六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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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抱紧文若】
邙山之上,山顶小筑——
一个红衣少女单膝跪在桌前,头利落的一低:“属下办事不利,请阁主责罚。”
窗前一人长身直立,背对着少女欣赏着山间盛景,一身鸦青色直裾单薄:“本就不是你的错……起来吧,上次的事情办好了吗?”
“是,昨日收到信报,屯兵酸枣的关东联军并无异常,刘表据守荆州,董卓封幽州刘虞为太傅,公孙瓒大败黄巾军,死者数万,俘虏七万余人。”
“公孙瓒?”
“是幽州的一个将军,属下上年得到信报,他曾以攻为守,独战鲜卑百余骑兵,平定了幽州边境的乌桓,可幽州苦寒,加之是民间小将的传闻,未报告给阁主。”
“嗯,不过同在幽州共事的刘虞怀柔节俭倒是为天下所闻。这两人关系如何?”
“……亲如一人。”
“哦,倒是个隐患。不过这两人行风性格迥异,亲和只是表象罢了,将来必有嫌隙,呵,派一个人去,扩大他们的矛盾。”
“派谁去?”
那人终于回过身来,手中晃着一个已空的酒壶,搁在小几上,几不可见的勾了勾唇:“公孙纪。”
“是。”红衣少女又一个叩首。
他靠着竹榻半躺了下来:“那个曹操呢?”
“昨日刚刚抵汴水,遇袭新败,同去的卫兹身死,鲍信尚在。”
“恩。”那人点点头。
“阁主,属下不明白,曹操现在手无寸兵,名不经传,为何您如此……”
那人笑了:“酒娘,你还是没明白,有些人,就像潜龙在渊,终有一日,能搅动这血雨腥风,叫天下为之震动。”
“属下愚钝。”
他闭了眼,迟疑了片刻,握了握手中墨兰色的发带:“……他呢?”
“昨日在洛阳城郊遇袭,未等我们出手,就为一青年所救。”
那人皱了皱眉,手指不自觉的攥紧。
“现在…正往汴水方向去……”
那人一愣,之后竟笑了,竟显出几分天真的颜色,点点头,温柔的摩挲着手中的发带:“不愧是我的文若!”
酒娘敬忠职守的看着主子——陷入了甜蜜的怅然。
“近日我会出去游历,阁中要事书信联系。”
“……属下僭越,只是阁主旧伤新愈,不宜劳顿为好。”
“……我自有分寸。”
山顶小筑装了地龙,温暖舒适,手中的发带沁出淡薄的香,那人脸上也是恬然温柔的,一切气氛都刚刚好——除了隐隐传来气沉丹田的大喝:“死小子,你又偷我酒喝!”
那人将发带往怀中一揣,腾的下了竹椅:“啊啊啊,酒娘,你帮我挡着,就说我不在。”话音未落,就侧身翻出了窗外。
下一秒,房门就轰然大开,一个身着道袍的老者拿着拂尘气势汹汹的杀进来:“郭奉孝,我今日一定要清理门户!”
山风呼呼的呼呼的吹过,老者环顾一圈,酒娘一身艳红剑服站在桌前,地上滚着几个空的酒盅,他蹲下来,眼中含了几分悲切。
酒娘:“……”
老道士站了起来,轻咳一声,拂尘一摆,变回那个仙风道骨的神棍模样,亲切的慈眉善目道:“九丫头,你说说你们阁主哪去了?”
“属下……不知。”
老者灰白的长须气得仿佛都要翘起来:“……臭小子!”
喊声惊起几只鸥鹭。
郭狐狸微微侧头回看,狡黠一笑,脚下也不停,直奔向山下去了。
——次日清晨,同家客栈
夏侯惇下楼的时候,荀彧正在坐在客栈的方桌吃早饭,明明是吃的是粗陋的食物,却偏偏显出几分儒雅的味道。
他拭了口,向迎面而来的夏侯惇笑着问道:“元让昨夜休息的可好?”
“当然好,我是枕着武器都能着的,我娘说上次在我睡觉是进我屋里,差点以为我昏死过去了。”
荀彧又被逗笑了:“元让一家都幽默的紧。”
夏侯惇咕嘟咕嘟灌了半碗茶:“先生伤好些没?”
荀彧点点头:“昨天医馆的药很好,今日已经好了五六分了。”
“好,那就好。”夏侯惇摸了摸鼻子,“你……准备接下来去哪?”
荀彧放下了茶盏,顿了顿,说道:“实不相瞒,我准备去找一位……曹姓的将军。先前听到一些传闻,觉得大概会是一个很‘有意思’的人。”
“曹姓……曹孟德?”
荀彧不由惊讶:“正是。”
夏侯惇已经大笑了起来:“太巧了,我也是!哈哈,刚刚还为不得不分别难过呢,我们竟又是同路。”
“元让不是想去投靠族中……一位将军么,况且传闻……”
“是宦官家的儿子对吧。”夏侯惇接了茬儿,就着冷茶吃了三个包子,说道,“先吃饭,路上慢慢跟你说。”
“恩,好。”荀彧在桌前端坐了会儿,又去掌柜的那里算了钱,再回来的时候正巧夏侯惇准备上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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